第八十七章 都病倒了,非暴力不合作（2 / 2）

周茂虽然有些听不太懂，但放在这个语境里，也明白了“欠”的意思，更明白是谁“欠”。

“刘县丞，且躺下休息着，许医官。”

“多谢县尊。”

短短半日，县衙的县丞、主簿、典史都病倒了。

许文面色不定，目光游离，见顾正臣一直不说话，只好打破沉默：“县尊，惠民药局还有些事，若县尊没其他吩咐……”

啪！

顾正臣将一份册子丢在一旁，靠在椅子里，目光幽幽地看着许文，镇定地说：“让本官说，许医官暂时还是不回惠民药局的好。”

典史陈忠则更倒霉，直接惊厥过去，人都昏迷了，不请假也得请假了。

许文皱眉：“已五十有二。”

许文坐立不安，看着一句话不说的顾正臣。

许文脸色一变，不明所以地问：“县尊是何意？”

顾正臣呵呵笑了笑，起身走出来：“许医官，可到知天命之年？”

想靠着这一招孤立自己，恐吓自己？

顾正臣没有多说，快步走入县丞宅，刘氏迎了下，又悲伤起来。

顾正臣走出二堂，直奔县丞宅。

非暴力不合作吗？

这群人还真行啊，这是跑印度喝了多少恒河水才学会的招式？

想玩大点是吧，那就玩吧。

顾正臣见过许文，此人是句容惠民药局的官医。

各种奇奇怪怪的病症都来了。

周茂面露挣扎之色，咬了咬牙，沉声说：“我周茂说过，唯县尊马首是瞻！县尊不让我病，我不敢病！”

顾正臣安抚道：“没了好身体，就是想效力也难，好好将养，早日康复，县衙可不能没刘县丞打理。”

老朱的想法是：百姓看病难的问题，咱给解决了。

眼前年轻的知县，给人的压力堪称恐怖，他似乎看穿了刘伯钦是在装病，看穿了自己作假担保。

话虽如此，惠民药局的存在也并非毫无意义，至少百姓登门有个免费坐诊的，开出药方去抓药也能省一笔“挂号费”、“专家费”不是……

顾正臣爽朗一笑，看着周茂，赞赏地说：“很好，既然如此，那就代本官送送许医官吧。”

周茂看着如此平静的顾正臣，惊愕不已：“县尊怎么知晓？”

知县手中握着察吏、治吏的职权，即：“考其所办事务，验其能否勤怠，以示惩劝。”

刘伯钦一脸惨淡，很是不甘地说：“哎，眼下正是县衙忙碌时，偏偏伤了腰，刘某愧对县尊，愧对朝廷啊。”

看来，顾正臣根本就没打算退让，而是打算以硬碰硬！

“有劳。”

内宅。

顾正臣端着茶碗，悠然地说：“唐时刘禹锡在《砥石赋》中说，石以砥焉，化钝为利。法以砥焉，化愚为智。周茂，你知道刀剑为何会钝，人为何会愚吗？”

缺个木炭，许文还能自己烧个木头弄来，可缺一堆药，就是把惠民药局点了，也弄不来啊。

周茂心头一颤，有了一种不太好的感觉。

顾正臣微微点头：“五十多，也算是上了年纪，惠民药局虽距离县衙不远，毕竟还有两条街，来回跑来跑去，也累人。不妨许医官坐在此处等上一等，用不了多时，有人就要受伤、病倒了，还得找许医官担保真伪不是。”

周茂送走许文，回到二堂，见顾正臣一如往常，丝毫不见慌乱，不由得皱眉，担忧地说：“县尊，现在我们该怎么办，县衙里人手都没了……”

刘伯钦哀叹一声，看向许文：“许医官，你可要好好瞧瞧，我这扭伤要休养几日，有没有法子，让这疼痛消一消，缓一缓，好让我起来协助县尊办理公务……”

倩儿柔柔地点了点头：“已请了惠民药局的许文许官医。”

洪武三年，朱元璋下令在府州县广设惠民药局，并选医户充实地方，主要职责是：

专制药饵，以惠贫病军民。

“刘县丞，莫要多说，且容我看过。”

“哦，只是落水不够吧？让本官猜猜，是不是主簿与典史都伤到了，不能行走，只能卧病在床休息看了？”

回到二堂，顾正臣坐下，安排顾诚给许文上茶，然后低头查阅各种册子。

到了傍晚，六房司吏三十五人，除了吏房周茂之外，全都告假。

顾正臣看向周茂，微微一笑：“你主吏房。”

顾正臣坐在许文一旁，手中把玩着铜钱。

周茂深吸一口气。

顾正臣提笔，写了一份告示，拿起吹了吹墨，交给周茂：“今天你辛苦下，将这份告示念给每个人吏员与衙役听，典史、主簿、县丞那里就不需要去了。”

周茂拿起看去，只见上面写着简单的几行字：

本官考满吏员、衙役过往，凡能者、忠者留，余者逐出县衙。

周茂喉结动了动，看向顾正臣：“县尊，这样一来，恐怕县衙就真没人办事了……”

顾正臣起身，伸了个懒腰，笑道：“县衙少了谁都一样转，没有谁是不能替代的。人啊，没必要把自个看得太过重要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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